司南不指南

别问问就是懒

断发(苏中)

  第一次写文,文笔可能不太好,不喜欢可以在评论区说尽量不要私信,在这里谢过诸位同好了。

  “你的头发应该剪掉。”

  这是苏对中说的第一句话。

  来自东方的意识/体有着柔和的面容和一头长到腰际的乌发,一身洗到发白的军装下是近乎瘦弱的躯体和触目惊心的伤痕。

  弱小,贫穷,女性化。

  他完美符合了苏对于亚/洲那片落后的土地的想象。

  “在我家的传统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剪去”

  好了,现在还要加上一条,古板。但现在新生的红色太需要新鲜的血液了,那怕他带着封/建的底色。

  “去国际/共/产登记吧。”苏不甚在意地说道,至于你能不能存活下来,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

  这件小事并没有在苏的记忆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记。那年的他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怀着一腔壮志要在全世界点燃革/命的烈火,有太多比这次潦草的初遇更值得记住的东西了。

  当他第二次听见中的名字已经是几年之后了。

  微小而渺茫的红色/政/权在漫长的战/略/转移途中失去了联络。

  彼时的欧/洲正是暗流涌动,法/西/斯势力正如从黑暗中窥伺的凶狼。

  于是苏又一次忽视了那个萍水相逢的姓名。

  或许再等一等,

  他们可以在细水长流中慢慢的走进彼此,在夕阳沉静的油墨中谈谈各自的往事,最后在漫天的风雪中一不小心就牵了手,走着走着就白了头。

  像任何一首庸俗而古老的恋歌。

  可是时光不会等,命运不从人。

  战/火最先从东方燃起,又在掩耳之间裹挟进半数的生灵。

  不久,原本高枕/合约的北疆和隔岸观火的北/美也再不能独善其身。

  无数人民在枪炮前昂起头颅,在莫斯科,在斯/大/林/格/勒,在战/火烧到的每一面红/旗下。

  这个全新的政/体第一次在世界面前矗立起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丰碑——以无数军/民的鲜血。

  战/争的发起者们终于渐渐被压制,遮天蔽日的阴影在慢慢退去,于是人们开始有时间思考一些长远的话题,比如战/后的利益。

  是时候开一场会议了。

  可并不是每一个参会者都有资格考虑以后,比如那位东方的客人。

  还是及腰的长发,瘦削的身形,甚至更糟隐约可见那背后挺直的脊骨。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远比众人想象的更艰难。

  多年的殖/民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绝症,再来上一场疯狂的战/火。绝望,哭嚎,饥荒……

  他干枯的长发下是根根突出的肋骨,强装镇定的面容下是不住颤抖的指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死去,而此刻的自己又是否真的活着,除了眼里的一瞳光与口中的半口气再没什么能证明他确乎活着。

  根据会议内容苏将在欧/洲/战事结束后前往东/方/战场援助。

  在那里,在东北寒冷的黑土地与山岭间,苏重新认识了这个东方迟暮了百年的古国。

  没有补给,食冰饮雪亦可裹腹,没有桥路,便以血肉之躯铺出前进的方向。

  “你不要命了。”

  “我本就是没命的人了。”

  中说这句话时意外的冷静。

  “我早就该死了,只有先死过了才能谈新生。”

  他再一次向晨光奔去,乌发束在身后晃动。

  不女气,真的一点都不女气。苏在心中默默想到。

  这样利落洒脱的背影,他在后来的朝鲜战场上又无数次见过。

  轻步/兵与机械/军之间剧大的差距被一个个前赴后继的生命弥补。上/甘/岭被无数炮弹炸低的山头又被无数的忠骨填上,寒冷的阵地上驻守的士兵冻成了边境的界碑。

  “西/方/侵略/者在边境上架起几座大炮便能毁灭一个东方国家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带着未干的血迹,掷地有声的说道。

  可中也并不总是这样的,至少在苏的印象中,这位黑发的青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平和甚至温柔的。会青涩的唤他老师,信纸上端方又不失秀气的笔迹,在战备不足时还几次悄悄替他补过军装,细密的针脚能达到以旧乱新的地步,还有冬夜里柔软温暖的掌心和小心靠近的动作……

  时代使他们错过了浪漫与和平而必须在战火纷飞中彼此相依。

  于是等到签下条/约的日子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好像一切都是本该如此。

  是的,一切都是本该如此。

  苏如是想到。

  而相比之下中则多了许多顾虑。他极力的找寻着眼前人与过去的侵略/者的不同。从千年的辉煌中跌落,过去的伤痛尚历历在目而他却即将走进一段新的关系——一段被平等与信仰包装的他所完全不熟悉的关系。

    “我愿意。”

  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暖而简单的握住像之前无数次在绝境中那样。

   恐惧在一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许久未有点心安。

  

  在属于情人的节日,许下了彼此的承诺。然而之后的独处是尴尬的沉默,他们都不太适应这段全新的关系。

  “你替我梳头吧。”

  打破沉默的是中。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岁岁长相随。”

  眼前人低眉浅笑间好像连北国寒风都温柔了。

  可岁月静好,相敬相亲总是不得长久的。

  而这每天早上这缠绕在发丝间的温存成了那剑拔弩张的岁月里最后的宁静。

  梳头时那微微俯首的姿态是苏的骄傲允许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一段岌岌可危的城墙系在那样一根细细的发丝上。

  终于,发丝断了。

  “我从来都不是蒬丝花往后也决不会是!”

  在珍/宝/岛的战役上,他神色决绝一如往常仿佛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对手。

  在这个0.74平方公里的小岛上,曾经的恋人于战壕的两侧,背道而行。

  在苏的设想中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甚至不该发生的战争。

  北方巨熊的愤怒是几百万/吨/级的核/威胁,是遮天蔽日的钢铁洪流。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要战,”在山雨欲来的城楼上,他一身长衫迎风而立,夕阳垂地,

  “苟且偷生,偷来的总是留不住的。”

  这场战争的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休/战的会/议上他们彼此没有言语甚至没有相视。

  他说头发软的人大多心肠软,现在看来大概是错的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苏没由来的想到。

  此后是长久的阔别。

  他们大概都不算怀旧的人,又或许是今天没有给他们怀旧的时间。他们忙着追逐的,忙着改变,忙着与所有与对方无关的人觥筹交错。

  只有在几线斜阳里不小心看见那把俭朴的黄杨木梳时会特地的将它掩上。

  黄金十年,黑暗十年,经济/改革,军/备/竞赛,导/弹/危机,三线/建设,最高/领/导/人离世……

  大浪淘沙的时代下没有小情小爱的容身之处。

  再见已是三十余年之后。

  三场/葬礼之上他们隔着细雨遥遥借过一场无言的重逢。

  然后,再然后……

  《改/革/和新思维》,国/民/经济/失控,民族/矛盾/激化,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体制/建立……

  时光只顾向未知里匆匆奔去,把三十年前的月亮都模糊成一个惨淡昏黄的邮戳。

  钢铁的巨人生于冬天死于冬天。

  他依旧有着坚实的骨骼和健硕的肌肉可熬不过人心的涣散。

  弥留之际,故人的话音依稀响起他说“别睡”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在这场梦境里有什么轻轻拂过的——他的发稍罢——大概还是记忆里柔软平滑。

  像阳光下黑天鹅抖落水珠时微颤的尾羽。

  莫/斯/科的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

  

  最后一场略带凄冷的葬礼上,人们高谈阔论着死者曾经的辉煌与落寞,不曾注意到那块半黑半白的墓碑前除了一束蔫了的向日葵还有一束长长的黑发。

  此后,他再没蓄过长发。

  过审吧求求了✧\ ٩(눈౪눈)و //✧加油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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